北欧设计风格洗练明晰、和谐优雅且实用。在这种风格的背后究竟是什么样的城市在养成?又是什么样的理念在支撑?11月27日至12月3日举行的第四届中国(深圳)国际工业设计节上，来自芬兰、瑞典的数十位设计师给深圳业界释疑。事实上，他们的目的并不仅仅在此。在瑞典设计国际交流对接会、芬兰设计工作坊等系列活动中，这些远道而来的设计师们总是不忘在阐述作品与理念的同时，表现出积极的姿态接受深圳制造业的投怀送抱。而深圳市工业设计协会与赫尔辛基、斯德哥尔摩签署战略合作协议更是直接将北欧设计资源纳入到深圳设计的世界版图之内，为深圳乃至珠三角的制造业转型助力。

北欧设计师组团来深，向制造业营销自己

E d-D esign、A rtek、D esigence、Creadesign、Pentago……如果不是专业的设计从业者，这些名字或许很陌生。但提及这些设计机构的作品———宜家家具、世博会芬兰国家馆“冰壶”、西门子、沃尔沃汽车、奥迪汽车则无人不知。此次工业设计节迎来了芬兰、瑞典、德国、意大利等国20多家大腕级设计公司、50多名设计师为深圳“设计之都”出谋划策。

11月27日下午，瑞典设计国际交流对接会、意大利家具和室内设计项目合作研讨会以及芬兰家居用品交互设计工作坊就同时铺展开来。过于丰盛的系列活动不得不同时进行，参与者们则患上鱼与熊掌不能兼得的焦躁症。瑞典是20位设计师组团分享经典案例，芬兰是A R T EK家具品牌设计总监讲述体验设计，意大利则由该国最具影响力的家具展主办方M A D E组委会主席与全球知名建筑师畅谈家居、室内设计、建筑设计的共通共融。纠结，只恨分身无术。

不过，不管是哪场，除了专业设计层面的理念、操作流程与细节不同外，都得出了设计企业需要与制造企业进行有效的产业对接，以及设计可以让产品焕发生命力的论断。其中瑞典代表团不仅在语言之中显露出“赤裸裸”的营销倾向，还印制了厚达五六厘米的“瑞典设计，商业的命脉”进行自我介绍，坦诚地表示，目的就是到中国来寻找市场订单。

事实上，这也是此次工业节的目的之一———“对接产业，让设计促进转型”。在深圳市工业协会秘书长封昌红看来，珠三角地区作为传统的制造业生产基地，虽然已经开始提及要从珠三角制造走向珠三角创造，也有少部分先知先觉的老板开始对品牌有概念，但仍属凤毛麟角。“以深圳传统的优势产业家居制造业为例。一般从事这一行业的只有两类人，一是工匠出身，二是渠道运营出身。前者只有技术与质量，后者只能拼降价。都有进行不下去的瓶颈。而意大利设计带来的交流会就会让大家耳目一新，然后恍然大悟———原来家具、家居饰品、室内装修、房屋建筑之间都是融会贯通的，可以形成带来更宽广市场的产业链。”封昌红说，“我们欣喜地看到，深圳家具设计已经慢慢从制造业剥离，成立了一些专业的设计品牌公司，这种促进制造业转型的助力一方面需要更专业、更细分化，另一方面也需要跨界的大视野。”

与北欧设计相比，中国的跨界设计还没开始?

封昌红口中的跨界是此次工业设计节的主题，也是北欧团队的设计特点。北欧设计的一大特点就是跨行业与综合性。同一个设计师可以从平面到装饰，从建筑到汽车，无所不能。

2010上海世博会芬兰国家馆冰壶的设计师PekkaT oivanen认为，跨界的意义在于价值，“设计师要在非常长的价值链上工作，不能孤独作战。有一些设计师在太小的细节上比较擅长，比如说材料，或者有人只做楼本。跨界是全方位的，非常复杂的。如果不能一起合作，我们会失去这个价值链的一部分价值。”

而芬兰知名设计公司Creadesign总裁H annuK ahonen更是认为，跨界设计的思想方式不仅在设计师身上，更要扩散到其他的职业里。#p#副标题#e#

提及跨界这个已经被媒体炒到焦的老掉牙话题，刚刚从“台北世界设计大会———ID A国际设计论坛”回来的封昌红，对论坛的主题词“交锋”相当认可，并念念不忘。在她看来，只有跨界才有交锋，“以前的跨界只是停留在嘴上，并未有实操性的进展。在中国的设计界有着热衷区分界限的老传统，行业之间也有着无形的壁垒。跨界并非老生常谈，而是刚刚开始，甚至没有真正开始。”

所以，北欧团队的到来导致本土论坛出现了有趣的堂会式的“混搭”现象。腾讯、百度、小米、长虹等深圳通讯、IT、互联网的巨头会与飞亚达、长虹、歌力思、T T F等服装、钟表、珠宝这些传统制造业的设计总监们坐而论道。或许，正如封昌红所言，相互之间的陌生抑或迸发出交锋的火花。

让城市生活更好，设计必须扮演重要角色

事实上，工业设计协会此次请来的芬兰与瑞典客人，不仅设计风格在世界上独树一帜，更是有着与深圳当下境遇相类似的历史。芬兰在二战后的半个多世纪内完成了从二流经济国家到以高新技术产业和设计创新为支撑的设计强国的转变，瑞典则是靠产业机构的不断调整，用具有创新力的设计抵御全球金融危机，实现经济的持续强劲增长。这也是此次工业设计协会想学习的地方。

借助他山之石，雕刻深圳创意之都的同时，更值得反思的是，他山究竟是何种风景?究竟什么样的城市文化能够养成设计社会?或者说，一个真正的设计创意城市又是以什么样的风貌呈现在市民眼中?在赫尔辛基市经济促进局局长Marja-L eenaRinkineva看来，设计在芬兰已经成为一种生活方式在展示，芬兰都市现在包括所有的社会系统，包括教育、保健、社会服务、能源、废物管理、城市规划环保等等公共服务都是以用户体验设计为中心，“一个都市必须具有乐趣，在赫尔辛基我们实现了很多的项目，通过设计思想设置新的变化展示乐趣。城市不仅是为了生活，而是为了更好生活而存在，城市要找到一种方式改善人们的生活质量。不仅在芬兰，在世界各地都要达到这样的结果。而在这个过程中，设计必须在这里扮演最重要的角色，作为驱动力进行可行性的计划。”

而Pekka Toivanen则表示，对深圳而言，怎样尊重中国的文化，在发挥本土文化价值的基础上利用新的设计创作可持续、可长久耐用的产品是一种挑战。他建议，赫尔辛基市长和深圳市长可以合作设计一个项目，例如公共服务层面，引导设计师跨文化、跨界合作。

不过，国外设计师们大谈跨界与对接的同时，深圳设计师显然还处于更低层次的纠结之中。因为，在论坛交流中，多个设计师都以深圳目前设计中存在着的“山寨”横行的现象发问。芬兰Pentago设计机构总裁A rniA rom aa认为，这种担心是必要的，一定要改变现状。更多的国外设计师表示出了一种宽容。他们认为，深圳设计业界的人开始思考这个现象，已经说明了健康的一面。“在每一个文化里面，都有这种模仿的时代。100年前在芬兰或者是在欧洲也有很多讨论。现在的问题也是一样，只不过在中国规模大一些。我们还应该辨别两种方式的区别，一个是拷贝，另外一个是文化的引进。”H annu K ahonen说。

采写：南都记者 黄璐

摄影：南都记者 胡可